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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逃 亡（第2页）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了瞎子的痛苦，也真正了解了花满楼的伟大。<p><p>

一个瞎子还能活得那么平静，那么快乐，他的心里要有多少爱？<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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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树，一棵又高又大的树。<p><p>

陆小凤在这棵树下停下来，喘息着，现在也许已是唯一可以让他喘息的机会。<p><p>

——西门吹雪在追入这片丛林之前，也必定会考虑片刻的。<p><p>

——可是他一定会追进来。<p><p>

天上地下，几乎已没有任何事能阻止他，他已决心要陆小凤死在他的剑下。<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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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几乎完全没有声音，可是这种绝对的静寂，也正是种最可怕的声音。<p><p>

陆小凤的呼吸仿佛也已停顿，突然闪电般出手，用两根手指一夹。<p><p>

他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是他已出手。他的出手很少落空。<p><p>

若是到了真正危险的时候，人类也会变得像野兽一样，也有了像野兽般的本能和第六感。<p><p>

他夹住的是条蛇。他夹住蛇尾，一掷一甩，然后就一口咬在蛇的七寸上。<p><p>

又腥又苦的蛇血，从他的咽喉，流入他的胃。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已变成野兽。<p><p>

但是他并没有停止，蛇血流下时，他立刻就感觉到一种生命的跃动。<p><p>

只要能给他生命，只要能让他活下去，无论什么事他都接受。<p><p>

他不想死，不能死。如果他现在就死了，他也要化成冤魂厉鬼，重回人间，来洗清他的屈辱。<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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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已渐渐淡了，变成了一种奇异的死灰色。<p><p>

这漫漫的长夜他总算已挨了过去，现在总算已到了黎明时候。<p><p>

可是就算天亮了又如何？纵然黑暗已远去，死亡还是紧逼着他。<p><p>

地上有落叶，他抓起一把，擦净了手上的腥血，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了声音。<p><p>

人的声音。<p><p>

声音也不知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仿佛有人在呻吟喘息。<p><p>

此时此地，怎么会有人？若不是已被逼得无路可走，又有谁会走入这片丛林？走上这条死路？<p><p>

难道是西门吹雪？<p><p>

陆小凤突然觉得全身都已冰冷僵硬，停止了呼吸，静静地听着。<p><p>

微弱的呻吟喘息声，断断续续地传过来，声音中充满了痛苦。<p><p>

一种充满了恐惧的痛苦，一种几乎已接近绝望的痛苦。这种痛苦绝不能伪装的。<p><p>

就算这个人真是西门吹雪，现在他所忍受的痛苦也绝不会比陆小凤少。<p><p>

难道他也遭受了什么致命的打击？否则怎么会连那种杀人的剑气都已消失？<p><p>

陆小凤决心去找，不管这个人是不是西门吹雪，他都要找到。<p><p>

他当然找得到。<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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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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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是湿的，泥土也是湿的。一个人倒在落叶湿泥中，全身都已因痛苦而扭曲。<p><p>

一个两鬓已斑白的人，衰老，憔悴，疲倦，悲伤而恐惧。<p><p>

他看见了陆小凤，仿佛想挣扎着跳起来，却只不过换来了一阵痛苦的痉挛。<p><p>

他手里有剑，形式古雅，钢质极纯，无论谁都看得出这是柄好剑。<p><p>

可是这柄剑并不可怕，因为这个人并不是西门吹雪。<p><p>

陆小凤长长吐出口气，喃喃道：“不是的，不是他。”<p><p>

老人的喉结在上下滚动着，那双充满了恐惧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希望，喘息着道：“你……你是谁？”<p><p>

陆小凤笑了笑，道：“我谁都不是，只不过是个过路人。”<p><p>

老人道：“过路人？”<p><p>

陆小凤道：“你是不是在奇怪，这条路上怎么还会有过路的人？”<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