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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松花江上（第2页）

他是个正常而健康的男人，一天到晚被这么样一个女孩子缠着，到了晚上却总是一个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屋顶发怔，你说他心情怎么好得起来？<p><p>

岁寒三友还在后面远远跟着，并没有干涉他的行动。<p><p>

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陆小凤替他们找回罗刹牌，陆小凤变成贾乐山也好，变成真乐山也好，他们完全不闻不问，死人也不管。<p><p>

从车窗中远远看出去，已可看见一条亮得耀眼的白玉水晶大道。<p><p>

楚楚叹了口气，道：“这段路我们总算走完了。”<p><p>

陆小凤也叹了口气，他虽然知道无论多艰苦漫长的路，都会有走完的时候，可是看到目的地已在望，心里还是觉得很愉快。<p><p>

赶车的也提起精神，打马加鞭，拉车的马鼻孔里喷着白雾，浓浓的白沫子沿着嘴角往下流，远远看过去，已可以看到那冰上市镇的幢幢屋影。<p><p>

然后夜色就已降临。<p><p>

在这种极边苦寒之地，夜色总是来得很快，很突然，刚才还明明未到黄昏，忽然间，夜色就已笼罩大地。<p><p>

光彩已暗淡了的水晶大道，一盏灯光亮起，又是一盏灯光亮起，本已消失在黑暗中的市镇，忽然间就已变得灯火辉煌。<p><p>

灯光照在冰上，冰上的灯光反照，看来又像是一幢幢水晶宫殿，矗立在一片琉璃世界上，无论谁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都一定会目眩情迷，心动神驰。<p><p>

陆小凤也不例外。<p><p>

这一路上他不但吃了不少苦，有几次连小命都差点丢掉。<p><p>

但是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若是时光倒流，让他回到银钩赌坊，重新选择，他还是会毫不考虑，再来一次。<p><p>

——艰苦的经验，岂非总是能使人生更充足、更丰富？<p><p>

——要得到真正的快乐欢愉，岂非总是要先付出艰苦的代价？<p><p>

陆小凤忍不住又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地方假如就在你家的门口，随时都可以走过去，看来也许就不会有这么美了。”<p><p>

楚楚也叹了口气，道：“是的。”<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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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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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市。<p><p>

市镇在冰上，在辉煌的灯火间，屋里的灯光和冰上的灯光交相辉映，一盏灯变成了两盏，两盏灯变成了四盏，如满天星光闪耀，就算是京城里最热闹的街道也比不上。<p><p>

街道并不窄，两旁有各式各样的店铺，车马行人熙来攘往，茶楼酒店里笑语喧哗，看看这些人，再看看这一片水晶琉璃世界，陆小凤几乎已分不出这究竟是人间？还是天上？<p><p>

走上这条街，他第一眼看见的是家小小酒铺，因为就在那块“太白遗风”的木板招牌下，正有个穿着紫缎面小皮袄的大姑娘，在笑眯眯看着他。<p><p>

这位姑娘并不太美，笑得却很媚，很讨人欢喜，一张圆圆的脸上，笑起来时就露出两个很深的酒窝，一双不笑时也好像笑眯眯的眼睛，一直盯在陆小凤脸上。<p><p>

楚楚从鼻子里冷笑了一声，道：“看来她好像对你很有意思。”<p><p>

陆小凤道：“我根本不认得她！”<p><p>

楚楚道：“你当然不认得，但我认得。”<p><p>

陆小凤道：“哦？”<p><p>

楚楚道：“她姓唐，叫唐可卿，每个人都觉得她可以亲近，你好像也不例外。”<p><p>

陆小凤笑道：“你对她好像知道得不少。”<p><p>

楚楚道：“当然。”<p><p>

陆小凤道：“但她却好像不认得你？”<p><p>

楚楚眨了眨眼，道：“你猜猜看，我是怎么会认得她的？”<p><p>

陆小凤道：“我猜不出，也懒得猜。”<p><p>

楚楚道：“贾乐山做事一向很仔细，还没有来之前就已把她们四个人调查得很清楚，还找人替她们画了一张像。”<p><p>

陆小凤皱眉道：“难道她也是被蓝胡子遗弃的那四个女人其中之一？”<p><p>

楚楚道：“她本来是老三，也就是蓝胡子的二姨太。”<p><p>

陆小凤忍不住想回头再去看她一眼，却看见了另外一个女人。<p><p>

这女人正从对面一家专治跌打损伤的草药店走进唐可卿的小酒铺，她穿的是套黑衣服，身材很瘦小，脸上总是带着种冷冷淡淡的表情，好像全世界每个人都欠了她三百两银子没还。<p><p>

无论怎么看，她都绝不是那种引人好感的女人，却偏偏很引人注意，她和唐可卿正是两种绝不相同的典型，两个人却偏偏是朋友，而且是很熟的朋友。<p><p>

楚楚道：“你是不是对这个女人很有意思？”<p><p>

陆小凤苦笑道：“我也不认得她。”<p><p>

楚楚道：“我也认得她。”<p><p>

陆小凤道：“难道她是……”<p><p>

楚楚道：“她姓冷，叫红儿，本来是蓝胡子的三姨太。”<p><p>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蓝胡子倒真是个怪人，要了那么样一个甜甜蜜蜜的二姨太之后，为什么还要娶这么样一个冷冷冰冰的人做老三？”<p><p>

楚楚淡淡道：“冷冷冰冰的人，当然有她的好处，假如有机会，你也不妨去试试。”<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