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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要命的约会（第2页）

就在这时候，那个卖糖炒栗子的老婆婆又从黑影中走了出来。<p><p>

陆小凤眼睛并不是完全闭着的，还眯开着一条线。<p><p>

他本来想起来问这老婆婆，是不是已找到那个穿红鞋子的女人。可是他忽然发现这老婆婆昏花的老眼里，竟似在闪动着一种刀锋般的光。这么样一个老太婆，眼睛里本来绝不该有这种光的。<p><p>

陆小凤的心，忽然也仿佛闪过了一道光——灵光。<p><p>

他索性将呼吸也闭住。老太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糖炒栗子，干枯的嘴角，似又露出了一丝狞笑。陆小凤的脸在树影下看来，正是死灰色的。<p><p>

老太婆喃喃道：“这么好的糖炒栗子，一个就可以毒死三个人，不捡起来岂非可惜！”<p><p>

她蹒跚着走了过来，陆小凤忽然发现她走路的样子虽然老态龙钟，但脚步却很轻。她穿的裙子很长，直拖到地上，盖住了脚，她脚上穿的是什么鞋子？<p><p>

陆小凤突然张开了眼睛，瞪着她。这老太婆居然并没有吃惊，至少陆小凤并没有看出她有吃惊的样子。<p><p>

她实在真能沉得住气，居然还眯起眼笑了笑，道：“这地方好像没有穿红鞋子的女人，穿紫鞋子和黄鞋子的倒有两个！”<p><p>

陆小凤也笑了笑，道：“穿红鞋子也有一个，我已找到了！”<p><p>

老婆婆道：“大爷你已找到了？在哪里？”<p><p>

陆小凤道：“就在这里，就是你！”<p><p>

老婆婆吃惊地看着他：“是我？我这种老太婆会穿着双红鞋子？”<p><p>

陆小凤淡淡道：“我的眼睛会透视，已看见了你脚上的红鞋子，而且还看见了上面绣着的那只猫头鹰！”<p><p>

老婆婆忽然笑了。她的笑声如银铃，比银铃更动听：“你没有吃我的糖炒栗子？”<p><p>

“没有。”<p><p>

“这么好的糖炒栗子，你为什么不吃？”<p><p>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因为我是个多情的人！”<p><p>

老婆婆眨了眨眼，道：“多情的人就不吃糖炒栗子？”<p><p>

陆小凤道：“偶尔也吃的，但却只吃没有毒的那一种。”<p><p>

老婆婆又笑了，银铃般笑道：“好，陆小凤果然不愧是陆小凤！”<p><p>

“你知道我是陆小凤？”<p><p>

老婆婆笑道：“脸上长着四条眉毛的人，这世上又有几个？”<p><p>

陆小凤也笑了。他笑得当然没有这老太婆好听，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真的在笑。他知道这老婆婆已经快出手了，也知道这出手一击必定很不好受。他没有猜错。<p><p>

就在他开始笑的时候，这老婆婆已从篮子里抽出双短剑，剑上系着鲜红的彩缎。就在他看见这双短剑的时候，剑光一闪，剑锋已到了他的咽喉。好快的出手！好快的剑！<p><p>

陆小凤不敢出手去接，他怕剑锋上有毒。平时他也许是个很大意、很马虎的人，可是到了这种生死关头，能比他更谨慎小心的人，找遍天下也找不出几个。他的人忽然间已游鱼般滑了出去。不但反应快，动作更快。可是无论他的人到了哪里，闪动飞舞的剑光立刻也跟着到了哪里。<p><p>

剑光如惊虹电掣，木叶被森寒的剑气所摧，一片片落了下来。转瞬间又被剑光绞碎。陆小凤已被逼出了冷汗。他本以为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已是世上最可怕的剑客，他想不到世上还有个这么样的人。<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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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p><p>

爧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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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虽没有如山的观者，但陆小凤面上的颜色的确已沮丧。连十五的明月，似也被这森寒的剑气逼得失去了光彩。难道这就是昔年的公孙大娘，教她弟子所舞的剑器？<p><p>

陆小凤这才知道，剑器并不是舞给别人看的，剑器也一样可以杀人。他现在就随时都可能死在这剑器下。红缎带动短剑，远比用手更灵活，招式的变化之快，更令人无法思议。<p><p>

陆小凤的衣襟已被割破，人已被逼得贴在树干上，“哧”的一声，剑风破风，两柄短剑如神龙交剪，闪电般刺了过来。这里已是退无可退的绝路。<p><p>

公孙大娘嘴角又露出了狞笑，但她却不知道陆小凤最大的本事，就是在绝路中求生，在死中求活。他的人突然沿着树干滑了下去，像蛇一般滑在地上。<p><p>

只听“夺”的一响，剑锋已钉入了树干。就在这一刹那间，陆小凤的人已又弹起，反手一划，剑柄上的绸带已断！这一招就等于砍断了握剑的两只手。公孙大娘的身子也已凌空翻出，长裙飘飞，陆小凤终于看到了她的鞋子。红鞋子！<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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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红鞋子在月光下一现，她的人已飞掠出五丈外。陆小凤当然绝不肯让她就这样走的，可是他身形展动时，已比她迟了一步。这一步他竟始终无法追上。<p><p>

无论他用多快的身法，他们之间的距离，始终都保持着四五丈远。江湖中以轻功著名的高手，陆小凤也见过不少。司空摘星当然就是其中轻功最高的一个，阎铁珊、霍天青、西门吹雪、老实和尚，这些人当然也都不弱。<p><p>

但此刻在前面逃的若是这些人，陆小凤说不定早已追上了。他忽然发现这个“老婆婆”非但剑法可怕，而且也是他前所未见的轻功高手。花木园林、亭台楼阁，飞一般从他们脚底倒退了出去。<p><p>

接着又是一重重屋脊、一条条道路。公孙大娘的身法竟始终也没有慢下来，她显然绝不是气力已衰的老婆婆。但陆小凤也正是年轻力壮，精神、体力都正在巅峰，他的身法当然也没有慢下来。<p><p>

公孙大娘已发现要甩掉后面这个人，实在不是件容易事。<p><p>

前面的一条街上，灯火辉煌，现在时候还不晚，这条街上正是城里最热闹的地方。街上有两三家茶楼，两三家酒馆，街旁摆着各式各样的摊子，有几档是卖针线花粉，有几档卖的是鱼生粥和烧鹅。<p><p>

公孙大娘身子突然下坠，人已落在街上，立刻放声大叫了起来：“救命呀，救命……”<p><p>

她大叫着，奔入了一家茶楼，陆小凤也已追到，但是一个老太婆叫救命，一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在后面追，这件事当然是人人都看不惯的。已有几个直眉楞眼的小伙子，怒吼着跳了起来，有的还抽出了刀。陆小凤已发现要糟了。他当然有能力将这些路见不平、仗义勇为的年轻人一下子全都打倒，可是这些人看来都恨不得能一下子打倒他。<p><p>

七八个人一起拥上来，动刀的动刀，拿板凳的拿板凳，围住了陆小凤，纷纷大骂：“丢你老母，你条契弟追住个伯爷婆做乜，唔通你重想强奸她？”<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