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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飞蛾行动（第4页）

虎丘五杰不能了解这些人的耐力，所以他们就死定了。<p><p>

就在他们心情最放松的一瞬间，灯笼里已经有人破纸而出，人手一刀，刀光闪动，动如电击，在刀光一闪间就已操刀割下了他们的头颅。<p><p>

这些人割头的动作虽然没有那个红衣小儿那样快，可是已经够快了。<p><p>

被他们割下的头颅落地时，有的眼睛还在眨动，有的眼中还带着鲜明的恐惧之色，有的舌头刚吐出来，还来不及缩回去，有人身上的肌肉还在不停颤动。<p><p>

那种颤动，居然还带着一种非常美的韵律，看来竟有些像是一个处女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拥抱时那种震颤一样。<p><p>

——在这种颤动下，处女很快就会变成不是处女，活人也很快就变成死人了。<p><p>

为什么在生命中动得最美的一些韵律，总是不能久长？<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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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有人住的地方都有棺材铺，就正如那地方一定有房屋一样。<p><p>

有人活，就有人死。人活着要住房屋，死人就要进棺材。<p><p>

一个地方的房屋大不大，要看这个地方的人活得好不好。一户人家里的床铺大不大，就不一定要看这一家的男女主人是不是很恩爱了。<p><p>

因为恩爱的比例和床铺的大小，并没有十分绝对的关系，有时候夫妻愈恩爱，床铺反而愈小。<p><p>

可是一个地方的棺材铺大不大，就一定看这个地方死的人多不多了。<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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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镇上死的人显然还不够多，至少在今天晚上之前还不够多。<p><p>

所以小镇上这家棺材铺里，除了卖棺材之外，还经营一些副业。<p><p>

卖一点香烛锡箔纸钱库银，为死人修整一下门面，准备一些寿衣，替一些大字不识几个的绅士们，写几幅并不太通顺的挽联，偶尔甚至穿起道衣拿起法器来作一场法事，画几张符咒。<p><p>

如果运气好的话，而且刚好有这档子买主，一个死人身上还有很多东西都可以赚钱的，有时候甚至连毛发牙齿都能换一点散碎银子。<p><p>

可是他们最大的一宗生意，还是纸扎。<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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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有钱人死了，他的子孙们生怕他到了阴世后不再有阳世的享受，不再有那些华美的居室器用车马奴仆，所以就用纸粘扎成一些纸屋纸器纸人纸马来焚化给他，让他在阴间也可以有同样的享受。<p><p>

这只不过是后人们对逝去的父母叔伯祖先所表示的一点孝思而已，不管他们所祭祀的人是不是真的能享受得到，都一样要做的，孝顺的人固然要做，不孝的人有时反而做得更好。<p><p>

所以棺材店的生意就来了。<p><p>

棺材店给人的感觉总是不会很愉快的，在棺材店做事的人，整天面对着一口口棺材，心情怎么会愉快得起来？<p><p>

棺材店的老板见到有客人上门，就算明知有钱可赚，也不能露出一点高兴的样子，上门来的顾客，都是家里刚死了人的，如果你鲜蹦活跳，满脸堆欢地迎上去，你说像不像话？<p><p>

来买棺材的人，就算明知死人一入土，就有巨万遗产可得，心里就算高兴得要命，也要先把眼睛哭得红红肿肿的才对。<p><p>

在棺材店里，笑，是不能存在的。可是现在却有一个人笑眯眯地进来了。<p><p>

这个人叫程冻。<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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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冻今年虽然只有四十七，可是三十年前就已成名，成名之早，江湖少见。<p><p>

可是江湖中人也知道，在三十年前他成名的那一战之后，他的心和他全身上下每一个部分都已冷冻起来了。<p><p>

——一个人成名的一战，通常也是他伤心的一战，一战功成，心伤如死，在他以后活着的日子里，有时甚至会希望在那一战里死的不是他的仇敌而是他。<p><p>

所以程冻早就不会笑了，可是他的脸看来却好像终年都在笑，甚至连他睡着了的时候都好像在笑，因为他脸上有一道永生都无法消除的笑痕。<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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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留下的笑痕。笑痕也如刀。<p><p>

所以他虽然终年都在笑，可是他也终年都在杀人。江湖中大多数人只要见到他的笑脸，刀光犹未见，就已魂飞魄散了。<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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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程冻的地方，就有郭温，两个人形影不离，天涯结伴，二十年来，从未失手。<p><p>

现在他们两个人都已走进了这家棺材店，郭温手里的一个火折子，灯火闪动明灭，照着后院天棚里五口已经做好上漆直立放着的棺材，两口还没有完工的白木，三间纸扎的房子、四五个纸扎的纸人“二百五”。<p><p>

黑暗中惊叱惨叫之声不绝，也不知有多少同伴已落入了对方的陷阱埋伏。<p><p>

这个棺材店更是个杀人的好地方，对方将会埋伏在哪里？<p><p>

程冻和郭温很快地交换了个眼色，眼角的余光，已盯在那三口直立着的棺材上。<p><p>

两口白木棺尚未完工，棺盖还斜倚在棺木上，棺中空无一物，纸扎的刍人房舍，下面用竹枝架着，也没有人能悬空藏进去。<p><p>

这里如果有埋伏，无疑就在这三口直立着的棺材里。这两个身经百战的武林高手，手上已蓄劲作势，准备发动他们致命的一击。<p><p>

可是等到他们开始行动时，攻击的对象却是那些纸扎的房舍骡马人物。<p><p>

他们对这一击显然极有把握。<p><p>

经过那么精心设计的埋伏，绝不会设在任何人都能想象得到的地方，经过那么精心挑选过的死士，当然有能力藏身在任何人都无法藏身的藏身处。<p><p>

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如果不是这种埋伏，怎么能对付他们这种高手？<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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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冻用刀，四尺二寸精钢百炼的缅铁软刀，平时绕腰两匝，用时一抽，迎风而挺，一招“横扫千军”，十人折腰而死。<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