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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丝士死士（第3页）

阿干双拳紧握，眼中露出饿狼般的凶厉。<p><p>

他是个非常特异的人，异常凶暴，又异常冷静，异常敏捷，又异常能忍耐，江湖传言，有人甚至说他是被狼狗饲养成人的。<p><p>

所以他也异常早熟，据说他在九岁时就已有了壮汉的体力，而且有了他第一个女人。<p><p>

——一个十七岁的农女，卷起裤管，露出一双小腿和白足，在山泉下洗衣，忽然发现有一个小孩在对面像野兽般窥伺着她。<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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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干的双拳紧握，盯着绿袍老者，眼厉如狼。<p><p>

铁大爷视而不见，绿袍老者根本不去看，王中平以眼色示警，阿干却已决心要干了。<p><p>

就在他下定决心这一刹那间，他的人已飞扑出去，像一匹饿狼忽然看见一只羊飞扑出去，用他的“爪”去抓老者的咽喉和心脏。<p><p>

他扑杀的动作，竟然真的像是一匹狼。<p><p>

绿袍老者却不是羊。<p><p>

他的身形忽然像鬼魅后退，他的丝士都自四面八方涌出，手里丝光闪闪如银芒，织成了一面网。<p><p>

阿干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在网中，网在收紧，绿袍老者又如鬼魅般飞过来，手里忽然出现一根银色的刺，忽然间就已从丝网中刺入了阿干的嘴。<p><p>

阿干正要嘶喊，刺已入喉，往嘴里刺入，后颈穿出，银刺化丝，反搭后脑。<p><p>

后脑碎，血花飞。<p><p>

阿干倒下。<p><p>

他还不到二十岁，他死时的呐喊声凄厉如狼嗥。<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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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网收起，绿袍老者默默地转身，默默地面对王中平。<p><p>

他未动，王中平也不动。<p><p>

忽然间，一个穿红衫着白裤，梳着一根冲天小辫子的小孩，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反手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忽然间一下子就冲到了阿干刚倒下的尸体前，抓起他的发髻，一刀就割下了他的脑袋，凌空一个翻身，提着脑袋就跑，一霎眼就看不见了。<p><p>

——这个小孩是个小孩？还是个小鬼？<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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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袍老者仍然未动，王中平也没有动，可是两个人脸色都已经有点变了。<p><p>

眼看着小鬼割头，眼看着小鬼远扬，他们都没动，因为他们都不能动，谁先动，谁就给了对方一个机会，致命的机会。<p><p>

——铁大爷和那二十九条丝为什么也不动？是不是因为那个小鬼的行动太快？<p><p>

——一个小孩般的小鬼，为什么要到这个杀机四伏的地方，来割一个死人的脑袋？<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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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袍老者盯着王中平，忽然长长叹了口气，用一种极感伤的声音说：“王老先生，看起来你大概已经不行了，连‘割头小鬼’都不要你的头了。”<p><p>

“哦？”<p><p>

“如果他还要你的头，他一定会等你先死了之后才来割头。”<p><p>

他挥了挥手。<p><p>

“你走吧。”绿袍老者说：“如果连小鬼都不要你的头了，我这个老鬼怎么还会要你的命？”<p><p>

王中平轻轻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p><p>

“是的，看起来我好像真的已经老了。”他说：“老人的头就好像丑妇的身体一样，通常都没有什么人想要的。”<p><p>

绿袍老者也叹了口气：“看起来，世上好像的确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p><p>

“一点都不错。”王中平说。<p><p>

他整衣，行礼，向老者行礼，向大爷行礼，也向那二十九丝士行礼。<p><p>

他行礼的姿态温文而优雅，可是每一个人都能想得到，在他这些温文优雅的动作间，每一刹那都可能施展出一刺击敌致死的杀手，因为他也知道绿袍老者绝不会真的放他走。<p><p>

——一百刺，九十九中。<p><p>

——这一刺，他选的人是谁，选谁来陪他死？<p><p>

他选的当然是一个他必然有把握可以杀死的人，这一点总应该是毫无疑问的。<p><p>

问题是，不管他要对付这里的哪一个人，好像都应该很有把握。<p><p>

所以每个人都在严加戒备，都没有动，都在等他先动。<p><p>

奇怪的是，他也没有动，就好像真的相信绿袍老者会放他走一样，就这么样慢慢悠悠、悠悠闲闲地往前走。眼看就快要走出了这个小镇。<p><p>

铁大爷视而不见，绿袍老者居然也就这么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好像根本就不怕他会泄漏他的秘密，又好像他们有什么把柄被他握在手里。<p><p>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谁知道？<p><p>

这时候，只看见一个很高、很苗条的女人的影子，从小镇外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走出来，走向他，伸展双臂，和他紧紧地拥抱。<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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