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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神秘的杜先生（第2页）

“什么事跟你有关系？”<p><p>

“我只想帮我一个朋友找到他的女儿，一个曾经被人装在箱子里偷走的女孩子。”楚留香说：“我相信她一定在这里。”<p><p>

廊外的春风温柔如水，春水般温柔的暮色也已渐渐降临。<p><p>

杜先生静静地看着瓶中白色的山茶花，她的脸色看来也好像那一朵朵有八片瓣的茶花一样，纯雅、清丽、苍白，一片片、一瓣瓣、一重重迭在一起。<p><p>

花瓣忽然散开了。<p><p>

她的手指忽然轻轻一弹，花瓣就散开了，花雨缤纷，散乱在楚留香眼前，散乱了楚留香的眼。<p><p>

她的两根手指间已拈起了一根花枝，花枝一抖，刺向楚留香的双眼。<p><p>

没有人能形容她在这一瞬间使出的手法。<p><p>

无法形容的轻巧，无法形容的优雅，无法形容的毒辣！<p><p>

一种几乎已接近完美的毒辣。<p><p>

人间天上，或许也只有这么样一个女人才能使得出这种手法来。<p><p>

楚留香的眼睛如果被刺瞎，也应该毫无怨尤了。<p><p>

因为他已经看见了这么样的一个女人，他这一生看见的已够多。<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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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瓷的酒坛上用彩釉绘着二十朵牡丹。<p><p>

这是真正的花雕，二十年陈的绝顶花雕，胡铁花已尽一坛。<p><p>

一坛已尽，还有一坛。<p><p>

“你为什么不再喝？”花姑妈问他：“你也应该知道能喝到这种酒是很难得的。”<p><p>

“好酒难得，好友更难得。”<p><p>

胡铁花敞开了衣襟，大马金刀地坐在一个花棚下一张石桌前的一个石凳上。<p><p>

“要是那个老臭虫知道有这么样两坛好酒都被我喝光了，不活活地气死才怪，老臭虫变成死臭虫就不好玩了。”<p><p>

“你要留一坛给他喝？”<p><p>

“不是给他喝，是陪他喝，他喝酒虽然比倒酒还快，我也不慢，他喝半坛，我也不会少喝一点。”胡铁花开怀大笑：“所以他喝下半坛时，我已经喝了一坛半。”<p><p>

花姑妈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又用一种很特别的声音问：“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呢？”<p><p>

“他为什么不会来？”<p><p>

本来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胡铁花忽然又清醒了，一双眼睛忽然又瞪得比牛铃还大。<p><p>

“我肯替你们做这件事，因为我知道这件不是坏事，要是我不能在五月初五之前把公主送到史天王那里，那个狗屎天王就一定会杀过来，就算你们能击退他，这一路上的老百姓的血也要流成河了。”<p><p>

胡铁花厉声道：“可是你们只要敢动楚留香，我就先要把你们这个地方变成一条河，一条血流出来的河。”<p><p>

花姑妈没有说话。<p><p>

她很少有不说话的时候，现在居然没有说话，因为远方忽然有一阵缥缥缈缈、幽幽柔柔的琴声传了过来，一种无论任何人听见，都会变得暂时说不出话的琴声。<p><p>

——一朵花开放时是不是也有声音？有谁能听得出那是什么声音？<p><p>

——花落时是不是也有声音？<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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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无声，肠断亦无声。<p><p>

有声即是无声，无声又何尝不是有声？只不过通常都没有人能听得清而已。<p><p>

花落时的声音，有时岂非也像是肠断时一样？<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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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断肠。<p><p>

八重瓣的白色山茶花一片片飘落，飘落在光亮如镜的桧木地板上，飘落在楚留香膝畔。<p><p>

剑一般的花枝已刺在他的眉睫间，这一刺已是剑术中的精髓。<p><p>

所有无法无相无情无义无命的剑法中的精髓。<p><p>

这一剑已经是禅。<p><p>

禅无情，禅无理，禅亦非禅。非禅也是禅，非剑也是剑。<p><p>

到了某一种境界时，非禅的禅可以令人悟道，非剑的剑也可以将人刺杀于一刹那间。<p><p>

楚留香却好像完全不明白。<p><p>

他连动都没有动，连眼睛都没有眨，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这根花枝能将他刺杀于刹那间。<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