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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富贵客栈（第3页）

白面书生微笑：“那么这件事大概是个误会了，实在抱歉得很。”<p><p>

他说话的时候，身子已经在往后退，一直旋转不息的折扇，直到此时才慢下来，他伸手一招，这柄折扇就到了他的手里。<p><p>

“看在胡大侠面上，我们今天绝不动这里任何人一根毫发。”白面书生微笑鞠躬：“今天我们就此告辞了，他日后会有期。”<p><p>

然后他这个人就倒退着轻飘飘地飞起来，转瞬间就已没入夜色中。<p><p>

另外四个人的身法也极快，身形一闪间，也已全都退走，连刚才一头撞入胡铁花房里的那个人都一起走了。<p><p>

再看对面屋上的那个人，也已经站在外面的院子里，身材高高的，用青布包着头，居然是个长得好像还不错的大姑娘。<p><p>

胡铁花走到门口，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她，摸着鼻子苦笑道：“楚留香，这一次我真的是佩服你了，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扮成了个大姑娘。”<p><p>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脸上已经挨了一耳光。<p><p>

好大的一个大耳光。<p><p>

胡铁花被打得怔住了，怔了半天才看清楚这位大姑娘，立刻叫了起来：“我的妈呀！你是花姑妈。”<p><p>

花姑妈用两只手叉着腰，虽然故意装出一副很凶很生气的样子，眼中却已带着笑：“你这个小王八蛋，居然直到现在才认出我是你的妈，你说你该不该打？”<p><p>

“我的妈呀，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胡铁花还在叫：“你身上那些肥肉到哪里去了？”<p><p>

“有了这么样一个宝贝儿子，你的妈怎么会不变？”花姑妈用一双笑眯眯的媚眼瞅着他，却故意叹着气说：“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知道对你的妈好一点！”<p><p>

胡铁花的样子看来就好像马上就要晕过去了。<p><p>

他没有晕过去，真正晕过去的是刚才已将力气用竭的黑竹竿。<p><p>

胡铁花立刻赶过去扶着他躺下，看到他的伤，连胡铁花脸上都变了颜色：“好家伙，真是条硬汉，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够撑到现在。”<p><p>

花姑妈却又在生气了：“我看你不管对什么人都比对你的妈好得多，如果是我受了伤，我看你大概一点也不会心疼。”<p><p>

“我的妈呀，这种时候你还在吃什么干醋？”胡铁花说：“你能不能先去弄一点治伤的药来？”<p><p>

花姑妈盯着他，连动都不动，只不过慢吞吞地伸出一只手。<p><p>

伤药已经在她手里了，而且是最好的一种。<p><p>

胡铁花长长地吐出口气：“这个女人还是有些可爱的地方，最少总比那个缩头乌龟可爱一点。”<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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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了药之后，黑竹竿就昏昏沉沉地睡着，胡铁花刚松了一口气，花姑妈已经在盯着他问。<p><p>

“你这个小王八蛋，你刚才是不是说我只比乌龟可爱一点？”<p><p>

胡铁花赶紧否认：“我不是说你只比乌龟可爱一点，我说的那个乌龟也是一个人。”胡铁花说：“其实这个人平时也满可爱的，我实在想不到今天他怎么会忽然变成了个缩头乌龟。”<p><p>

他的确觉得很奇怪，甚至有点担心。<p><p>

楚留香应该在附近的，因为他说过他一定会在胡铁花的附近。在胡铁花危急时，他绝不会躲着不敢出来。<p><p>

他绝不是那种把说话当放屁的人。<p><p>

奇怪的是，今天他连影子都没有出现过。<p><p>

——难道他自己有了危难？也在等着别人去救他？<p><p>

“我知道你说的是楚留香，每次你快要死的时候，他都会来救你。”花姑妈说：“今天他没有来，只因为今天你绝对死不了的。”<p><p>

“我为什么死不了？”胡铁花大声说：“只要有那个姓白的一个人，就已经足够要我的老命了，我怎么会死不了？”<p><p>

花姑妈甜甜地问他：“现在你死了没有？”<p><p>

胡铁花怔住。<p><p>

他还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他想不通那些人为什么会忽然放过他，而且还变得对他那么客气。<p><p>

“那位白相公的确是个很可怕的人，连我都很怕他，而且怕得要命。”花姑妈说：“以他的武功如果要杀人，简直比刀切豆腐还容易，可是他绝不会杀你。”<p><p>

“为什么？”<p><p>

“因为你是胡铁花，因为他也知道要把玉剑公主送去给史天王做老婆的人就是你这位胡大侠。”花姑妈的声音已经不甜了：“像你这么好的人，他怎么舍得杀你？他恰巧又是史天王的干儿子。”<p><p>

胡铁花不说话了，一直在昏睡中的黑竹竿却忽然呻吟着低语：“把我的腿拿给我，现在就拿给我。”<p><p>

这就是黑竹竿清醒后说的第一句话，别人听见这句话，一定以为他还没有清醒。<p><p>

每个人的腿都在自己身上，他为什么要别人把他的腿拿给他？<p><p>

幸好胡铁花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就把被他自己砍下来的那半条腿拿过来。<p><p>

腿上有脚，脚上有靴子。<p><p>

黑竹竿挣扎着，用他唯一剩下来的一只手，从靴筒里掏出张银票。<p><p>

一张十万两的银票，南七北六十三省都可以通用的“大通”银票。<p><p>

“这是你付给我的，现在我还给你。”黑竹竿对花姑妈说：“虽然这是我第一次退钱给别人，可是我也知道既然收了人家的钱就不该退，要退就得付点利息。”<p><p>

花姑妈很喜欢笑，该笑的时候她当然笑，不该笑的时候她也会笑。<p><p>

因为她知道大多数男人都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很能让人着迷。<p><p>

可是现在她笑不出了。<p><p>

“我低估了史天王，所以才会收你的钱，这是我的错，我应该付利息给你，如果你认为我所付的还不够，不妨把我这条命也拿去。”黑竹竿说：“因为我没有钱付给你，你也应该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常常都会把钱莫名其妙地花出去。”<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