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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月下水，水中月（第3页）

楚留香悠然道：“就算没有一坛子醋，一锣醋总有，那么大一面锣装的醋也不一定会太少。”<p><p>

张洁洁恨恨道：“我看你那时连头都晕了，若不是那么大的一面锣，怎么能叫回你的魂来？”<p><p>

说着说着，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用力一戳楚留香的鼻子，咬着嘴唇笑道：“我看你呀，到现在你的魂好像还没有回来。”<p><p>

楚留香看着她，看了半天，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我看我真该把脑袋放在冷水里泡一泡才对。”<p><p>

张洁洁瞪着眼，笑道：“你真想喝我的洗脚水？”<p><p>

她又笑得全身都软了，软软地倒在楚留香怀里。<p><p>

楚留香用两只手拥抱着她，叹息着道：“这几天来，我脑袋好像始终是晕晕的，而且愈来愈晕，再不想个法子清醒清醒，差不多就快晕死了。”<p><p>

张洁洁道：“晕死了最好，像你这种人，死一个少一个。”<p><p>

楚留香凝视着她，道：“你真的想要我死？”<p><p>

张洁洁也在凝视着他，忽然也用两只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柔声道：“我不想要你死……我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想要你死！”<p><p>

楚留香道：“真的？”<p><p>

张洁洁没有再说什么，却将他抱得更紧。<p><p>

不管她说的话是真还是假，这种拥抱却绝不会是假的。<p><p>

楚留香明白。<p><p>

他也有过真情流露的时候，也曾无法控制住自己。<p><p>

又过了很久，张洁洁才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喃喃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也晕了。”<p><p>

楚留香道：“你不知道那位金姑娘是个……是个有病的人？”<p><p>

张洁洁道：“我若知道，怎么会让你去？”<p><p>

楚留香道：“但现在却知道了？”<p><p>

张洁洁道：“嗯。”<p><p>

楚留香道：“你几时知道的？怎么会知道的？”<p><p>

张洁洁道：“你进去之后，我又不放心，所以也跟着进去。”<p><p>

楚留香道：“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p><p>

张洁洁道：“我听到有人说，他们家的小姐是个……是个很可怕的病人，本已没有救的，幸好现在总算找到了个替死鬼。”<p><p>

他们都没有将金姑娘生的是什么病说出来。<p><p>

因为那种病实在太可怕。<p><p>

无论谁都知道，世上绝没有任何一种病比“麻风”更可怕。<p><p>

那其实已不能算是一种病，而是一种诅咒，一种灾祸。已使得人不敢提起，也不忍提起。<p><p>

张洁洁黯然道：“金四爷本来也不赞成这么样做的，却又不能不这样做，所以他心里也很痛苦，很不安，所以他才想将你杀了灭口。”<p><p>

一个人在自我惭愧不安时，往往就会想去伤害别的人。<p><p>

楚留香叹道：“我并不怪他，一个做父亲的人，为了自己的女儿，就算做错了事也值得原谅，何况我也知道这本不是他的主意。”<p><p>

张洁洁道：“你知道这是谁的主意？”<p><p>

楚留香道：“当然是那个一心想要我命的人。”<p><p>

张洁洁叹道：“不错，我也是上了他的当，才会叫你去的，我本来以为是他在那里，因为他告诉我，他要在那里等你。”<p><p>

楚留香道：“他亲口告诉你的？”<p><p>

张洁洁点点头。<p><p>

楚留香道：“你认得他？”<p><p>

张洁洁又点点头。<p><p>

楚留香道：“你既然知道他是谁，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p><p>

张洁洁凝视着远方，远方一片黑暗，她目中忽然露出一种无法描述的恐惧之意，忽又紧紧抱住了楚留香，道：“现在我只想逃走，你……你肯不肯陪我一起逃掉？”<p><p>

楚留香道：“逃到哪里去？”<p><p>

张洁洁梦呓般喃喃道：“随便什么地方，只要是没有别人的地方，只有我跟你，在那里既没有人会找到我，也没有人会找到你。”<p><p>

她合起眼帘，美丽的睫毛上已挂起了晶莹的泪珠，梦呓般接着道：“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只想跟你单独在一起，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p><p>

楚留香没有说话，很久很久没有说话。<p><p>

他眼睛里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也不知是在思索，还是在做梦。<p><p>

张洁洁忽又张开了眼睛，凝视着他，道：“我说的话你不信？”<p><p>

楚留香慢慢地点了点头，道：“我相信。”<p><p>

张洁洁道：“你……你不肯？”<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