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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人间地狱（第8页）

黑暗。<p><p>

这地方的黑暗似已接近永恒。<p><p>

楚留香被她拉着手，默默地向前走，心里还带着歉疚和伤感！<p><p>

“我没有名字……我只不过是个工具，你若一定要问，不妨就叫我‘东三娘’吧，因为我住的是第三间屋子。”<p><p>

无论多卑贱的人，都有个名字，有时甚至连猫狗都有名字。<p><p>

为什么她没有？<p><p>

“你要我带你到哪里去，逃出去？”<p><p>

当然不是。<p><p>

“也许你要去找蝙蝠公子？”<p><p>

也不是。<p><p>

“我先要去救我的朋友。”<p><p>

朋友永远第一，朋友的事永远最要紧。有些人甚至会认为，楚留香也是为别人活着的。<p><p>

可是他愿意，他只做他愿意做的事。<p><p>

从没有人能勉强他——?以后他若遇到不幸时，只要想起现在握住他手的这女人，他就会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p><p>

“她就算不能逃出去，为什么没有勇气死呢？”<p><p>

也许会有人问这话。<p><p>

但楚留香却知道，死，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p><p>

尤其是当一个人被痛苦折磨得太久时，反而不会死了。<p><p>

因为他们连勇气都已被折磨得麻木，也太疲倦了，疲倦得什么都不想做，疲倦得连死都懒得去死。<p><p>

“我知道那边有间牢狱，却不知你朋友是不是被关到那里去了，说不定他们已经遭了毒手。”<p><p>

这正是楚留香想都不敢想的事。<p><p>

“这地方有三层，我们现在是在最下面一层。”<p><p>

她的确是活在地狱中的地狱里。<p><p>

“下面这一层有东、西、南三排屋子，中间是厅，有时我们也会到厅里去陪人喝酒。”<p><p>

楚留香忽然想起了他以前去过的妓院。<p><p>

那种地方通常也有个大厅，姑娘们就住在四面的小屋子里等着，等着人用金钱来换取她们的青春。<p><p>

比起这地方的人来，她们也许要比较幸运些。<p><p>

但又能幸运多少呢？<p><p>

又有谁真正愿意做这种事？<p><p>

又有谁能看到她们脂粉下的泪痕？<p><p>

在这种地方做久了，岂非也会变得同样麻木、同样疲倦？<p><p>

她们当然也想逃，但又能逃到哪里去？<p><p>

“上面那两层，我只去过一两次，幸好牢狱就在下面这一层，我们出门后，沿着墙向右走，再走到后面，就到了。”<p><p>

听来这只不过是很短的一段路，但现在，楚留香却觉得这段路简直就好像永远也走不到似的。<p><p>

无论走多远，都是同样的黑暗。<p><p>

他简直就像是从未移动过。<p><p>

“在这屋里，我们还可以说话，但一走出门，就绝不能再发出任何声音来，这里到处都是致命的埋伏，走得慢些，总比永远走不到好。”<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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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里，她已将这些话全都说出来了。<p><p>

现在，她只是静静地往前走，走得很慢。<p><p>

楚留香已能感觉到她的手心渐渐发湿，正在流着冷汗。<p><p>

他自己似也感觉到有种不祥的警兆！<p><p>

就在这时，东三娘的脚步也已停下，手握得更紧。<p><p>

楚留香虽然什么都瞧不见，却已感觉到有人来了。<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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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有两个人。<p><p>

两个人走路虽然都很小心，但还是带着很轻微的脚步声。<p><p>

蝙蝠岛上的人，当然绝不会人人都是轻功高手，但要是这两人发觉了他们，后果就不堪设想了。<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