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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刀下亡魂（第32页）

他一张开眼，就在等，等今天的第一杯酒。<p><p>

喝完最后一杯，他就倒下去。<p><p>

现在他所畏惧的事已只剩下一种——清醒。<p><p>

没有清醒的时候，难道就真的没有痛苦？<p><p>

麻木难道真的能使痛苦消失？<p><p>

黄昏，还未到黄昏。<p><p>

桂花的香气，从高墙内飘散出来。<p><p>

长巷静寂。<p><p>

青石板铺成的路，在秋日午后的太阳下，看来就像是一面铜镜。<p><p>

长巷里只有四户人家。<p><p>

城里最豪华的妓院和客栈，都在这条长巷里。<p><p>

这条巷就叫安楼巷。<p><p>

长巷的角落上，有一道月洞门，门外清荫遍地，门里浓香满院。<p><p>

傅红雪推开了这扇门。<p><p>

他刚穿过浓香夹道的小径。<p><p>

那里不但有花香，还有脂粉香、女儿香。<p><p>

他已在这里醉了六天。<p><p>

这里有各种酒，各种女人——从十三岁到三十岁的女人。<p><p>

她们都很美，而且都很懂得应该怎样去讨好男人。<p><p>

“这些女人难道和翠浓有什么不同？我看她们随便哪一个都不比她差。”<p><p>

这是薛大汉说的话。<p><p>

傅红雪并没有争辩，可是他自己心里知道，没有任何人能代替她。<p><p>

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个女人是其他无论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p><p>

这也正是人类的悲哀之一。<p><p>

现在他刚起来，今天的第一杯酒还没有喝下去。<p><p>

屋子里还留着昨夜的旖旎残香，墙壁雪白，家具发亮，枣木架上的一盆秋菊开得正艳。<p><p>

这地方就是城里最豪华精致的。<p><p>

可是他忽然觉得这地方像是个樊笼。<p><p>

他想出去走走。<p><p>

他手里虽然还是握着他的刀，但已握得远不及昔日有力。<p><p>

他脸色虽然仍是苍白的，但已不是那种透明般的苍白，已接近死灰。<p><p>

酒是不是已腐蚀了他的尊严和勇气，也已腐蚀了他的力量？<p><p>

这连他自己也能感觉得到。<p><p>

他的头脑发涨，胃却是空的，除了酒之外，任何饮食都已对他没有吸引力。<p><p>

他忽然又有了种新的恐惧。<p><p>

所以他想走出这樊笼去。<p><p>

长巷静寂，桂子飘香。<p><p>

傅红雪推开了月洞门，一阵清凉的秋风正迎面吹过来。<p><p>

他深深吸了口气，正准备迎着风走过去。<p><p>

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p><p>

翠浓！<p><p>

经过了无数痛苦，无数折磨之后，他忽然看见了翠浓。<p><p>

但翠浓并不是一个人。<p><p>

她身边还有个小伙子，正是那赶车的小伙子。<p><p>

现在无论谁也看不出他曾经是个赶车的，现在他身上穿的，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