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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蛇 足（第56页）

阿飞忽然道：“你不想复仇？”<p><p>

荆无命没有回头，连脚步都没有停。<p><p>

阿飞冷笑道：“你不敢？”<p><p>

荆无命脚步骤然停下。<p><p>

阿飞道：“你腰上既然还有剑，为何不敢抽出来？难道你的剑只是摆摆样子的么？”<p><p>

荆无命霍然回身。<p><p>

尸体已落下，剑已出手。<p><p>

剑光一闪，刺向阿飞的咽喉。<p><p>

他出手还是很快，甚至还是和以前同样快，但也不知为了什么，这一剑距离阿飞咽喉还有半尺时，阿飞手里的竹剑已先到了他咽喉。<p><p>

阿飞削了三柄剑，这是第二柄。<p><p>

他凝注着荆无命，缓缓道：“你还是很快，但不能杀人了，你可知道这是为了什么？”<p><p>

荆无命的剑垂下。<p><p>

阿飞道：“这只因你比别人更想死，当然就杀不了别人。”<p><p>

荆无命本已全无生命的眼睛里，忽然露出一丝沉痛凄凉之色，又过了很久，才黯然道：“是。”<p><p>

阿飞道：“我却能杀你。”<p><p>

荆无命道：“是。”<p><p>

阿飞道：“但我不杀你。”<p><p>

荆无命道：“你不杀我？”<p><p>

阿飞道：“我不杀你，只因你是荆无命！”<p><p>

荆无命的脸忽然扭曲。<p><p>

他已忆起这几句话正和那天他第一次遇到阿飞时完全一样，只不过那天他说的话，现在却变成阿飞在说了。<p><p>

他仔细咀嚼着这几句话，眼睛里似有火焰燃起，就像是一堆死灰复燃。<p><p>

阿飞凝视着他，忽又道：“你可以走了。”<p><p>

荆无命道：“走？”<p><p>

阿飞道：“你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也给你一次……最后一次。”<p><p>

阿飞瞧着荆无命走了出去，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p><p>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p><p>

荆无命以前所给他的，现在他已同样还给了荆无命。<p><p>

一个人的心若已死，只有两种力量才能令他再生。<p><p>

一种是爱，一种是恨。<p><p>

阿飞自己就是靠了爱的力量而重生的，现在，他却要以恨的力量来激发荆无命生命的潜力。<p><p>

他想要荆无命活下去。<p><p>

假如这也算报复，那么这种报复只怕就是世上最伟大的报复了，假如世人的报复都和他一样，人类的历史必定更辉煌，人类的生命必将永存。<p><p>

无论如何，报复总是愉快的。<p><p>

但阿飞现在真觉得很愉快么？<p><p>

他只觉很疲倦，很疲倦……他手里的剑已掉了下去。<p><p>

孙小红一直静静地瞧着，直到现在，才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p><p>

“要杀一个人很容易，但若要他好好地活着，就难得多了。”<p><p>

这是李寻欢说的话。<p><p>

无论对什么人，对什么事，他的出发点都是爱，不是恨，因为他知道恨所造成的只有毁灭，爱却可令人永生。<p><p>

他的心胸永远是那么宽阔，人格永远是那么伟大。<p><p>

现在，孙小红发现阿飞也几乎变得和他完全一样了。<p><p>

她忍不住瞟了他一眼。<p><p>

李寻欢仿佛也很疲倦，疲倦得连话都不想说。<p><p>

孙小红凝视着他，良久良久，忽然笑了笑，道：“世上武功最高的两个人已被你们击败了，天下势力最大的一个帮会也已在你们手中瓦解，你们本该觉得很开心、很得意才对，但你们看起来却连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简直就好像败的是你们自己一样。”<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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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蛇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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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缓缓道：“一个人胜利后，总会觉得很疲倦，很寂寞的。”<p><p>

孙小红道：“为什么？”<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