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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是真君子（第3页）

这句话也许连阿飞都听不懂，只有荆无命自己心里明白。<p><p>

无论任何人，若是过了两年阿飞那种生活，反应都会变得迟钝的，何况，他每天晚上都被人麻醉。<p><p>

无论任何一种有麻醉催眠的药物，都可令人反应迟钝。<p><p>

荆无命不杀阿飞，绝不会动了同情恻隐之心，只不过因为他了解阿飞的痛苦，因为他自己也和阿飞有同样的痛苦。<p><p>

他要阿飞活着，也许只是要阿飞陪着他受苦。<p><p>

——失恋的人知道有别人也被遗弃，痛苦就会减轻些，输钱的人看到有别人比他输得更多，心里也会舒服些。<p><p>

阿飞木立，似乎还在咀嚼着他方才的两句话。<p><p>

荆无命道：“你可以走了。”<p><p>

阿飞霍然抬头，断然道：“我不走。”<p><p>

荆无命道：“你不走？要我杀你？”<p><p>

阿飞道：“是！”<p><p>

荆无命沉默了很久，缓缓道：“你为的是李寻欢？”<p><p>

阿飞道：“是，只要我活着，就不能让他死在你手里。”<p><p>

龙小云忽然大声道：“林仙儿呢？你难道忍心让她为你痛苦？”<p><p>

阿飞心上宛如突然被人刺了一针，胸口似已突然痉挛。<p><p>

荆无命再也不瞧他一眼，转身走向龙啸云，一字字道：“我喜欢杀人，我喜欢自己杀，你明白么？”<p><p>

龙啸云勉强笑道：“我明白。”<p><p>

荆无命道：“你最好明白，否则我就杀你。”<p><p>

他也不再瞧龙啸云，又转过身，道：“李寻欢在哪里？带我去！”<p><p>

龙啸云偷偷瞟了阿飞一眼，道：“可是他……”<p><p>

荆无命冷冷道：“我随时都可以杀他！”<p><p>

阿飞只觉胃也在痉挛、收缩，突然弯下腰呕吐起来。<p><p>

他吐的是苦水，只有苦水。<p><p>

因为这一两天来，他根本就没有吃什么。<p><p>

“你一定要答应我，你一定要回来，我永远都在等着你……”<p><p>

这是他最心爱的人说的话。<p><p>

为了这句话，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死。<p><p>

可是李寻欢……<p><p>

李寻欢不但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平生所见人格最伟大的人，他能站在这里，看着别人去杀李寻欢么？<p><p>

他继续呕吐。<p><p>

现在，他吐的是血。<p><p>

李寻欢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想知道自己在哪里。<p><p>

他也分不出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p><p>

他甚至连动都不能动，因为他所有关节处的穴道都已被点住。<p><p>

没有食物，也没有水。<p><p>

他已被囚禁在这里十多天。<p><p>

就算他穴道没有被闭住，饥饿也早已销蚀了他的力量。<p><p>

荆无命在冷冷地瞧着他。<p><p>

他软软地倒在角落里，就像是只已被掏空了的麻袋。<p><p>

地室中很暗。看不清他的面色和表情，只能依稀分辨出他褴褛肮脏的衣衫，憔悴疲倦的神态和那双充满了悲伤绝望的眼睛。<p><p>

荆无命突然道：“这就是李寻欢？”<p><p>

龙啸云道：“是！”<p><p>

荆无命仿佛有些失望，又有些不信地再追问了一句，道：“这就是小李探花？”<p><p>

龙小云笑了笑，抢着道：“就算是雄狮猛虎，被饿了十几天，也会变成这样子的。”<p><p>

龙啸云叹息着，道：“我本不愿这样对他，可是……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经过上次的教训，我不愿再有任何意外。”<p><p>

荆无命沉默了很久，突又道：“他的刀呢？”<p><p>

龙啸云考虑着，沉吟道：“荆先生是不是想看看他的刀？”<p><p>

荆无命没有回答，因为这句话根本就是多问。<p><p>

龙啸云终于自怀中取出了一柄刀。<p><p>

刀很轻，很短，很薄，几乎就宛如一片柳叶。<p><p>

荆无命轻抚着刀锋，仿佛不忍释手。<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