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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飞刀与快剑（第46页）

卖野药的郎中道：“我三哥‘宝马神枪’边浩你已见过了，我行四，叫金风白。”<p><p>

说书的道：“听阁下的口音，好像是南阳府的人。”<p><p>

金风白道：“正是。”<p><p>

说书的道：“南阳府‘一帖堂’金家药铺是几十年的老字号，老朽小时也曾吃过‘一帖堂’的驱虫散，不知阁下……”<p><p>

金风白惨笑道：“连‘万牲园’的少东都已在卖鸭脚，还提什么‘一帖堂’呢？”<p><p>

说书的失声道：“万牲园？莫非张老善人的公子也在这里？”<p><p>

金风白道：“嗯。”<p><p>

说书的道：“是哪一位？”<p><p>

那卖酒的道：“就是我这卖鸭脚的。”<p><p>

说书的长长吸了口气，似乎不胜惊讶，又不胜感慨。<p><p>

卖酒的道：“我叫张承勋，砍柴的樵夫是我六弟，他这把斧头现在虽只劈劈柴，但以前却能‘立劈华山’……”<p><p>

麻子抢着道：“我是老七，叫公孙雨，因为我的麻子比雨点还密。”<p><p>

卖臭豆干的道：“我是老八，叫‘赴汤踏火’西门烈，现在果然是一头挑油汤，一头挑烈火，卖的却是臭豆腐干。”<p><p>

说书的道：“不知大义士在哪里？”<p><p>

公孙雨道：“我大哥‘义薄云天’翁天杰已被人害死，这是我大嫂……”<p><p>

独眼妇人道：“我的名字可不好听，叫‘女屠户’翁大娘，但你还是好好记着。”<p><p>

说书的赔笑道：“老朽虽已年老昏庸，但自信记性还不错。”<p><p>

翁大娘道：“我们要你将名字记住，并不是为了要靠你来扬名立传，而是要借你的嘴，将我们的血海深仇说出来，让江湖中人，也好知道其中真相。”<p><p>

说书的道：“血海深仇？莫非翁大义士……”<p><p>

公孙雨厉声道：“这人叫‘铁甲金刚’铁传甲，害死我大哥的就是他！”<p><p>

金风白道：“我兄弟八人情如手足，虽然每人都有自己的事，但每年中秋时都要到大哥的庄子里去住上几个月。”<p><p>

张承勋道：“我兄弟八人本来已经够热闹了，所以一向没有再找别的朋友，那一年三哥却带了个人回来，还说这人是个好朋友。”<p><p>

公孙雨恨恨道：“这人就是忘恩负义、卖友求荣的铁传甲！”<p><p>

金风白道：“我大哥本就是个要朋友不要命的人，见到这姓铁的看来还像是条汉子，也就拿他当自己朋友一般看待，谁知……他却不是人，是个畜生！”<p><p>

张承勋道：“过完年后我们都散了，大哥却硬要留他多住两个月，谁知他竟在暗中勾结了我大哥的一些死对头，半夜里闯来行凶，杀了我大哥，烧了翁家庄，我大嫂虽然侥幸没有死，但也受了重伤。”<p><p>

翁大娘嘶声道：“你们看见我脸上这刀疤没有？这一刀几乎将我脑袋砍成两半，若不是他们以为我死了，我也难逃毒手！”<p><p>

公孙雨吼道：“那时翁家庄的人全都死尽死绝，就没有人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了，你倒说，这人的心黑不黑？手辣不辣？”<p><p>

金风白道：“我兄弟知道了这件事后，立刻抛下了一切，发誓要找到这厮为大哥报仇，今日总算皇天有眼……皇天有眼……”<p><p>

翁大娘厉声道：“现在我们已将这件事的始末说了出来，三位看这姓铁的是该杀？还是不该杀？”<p><p>

赵正义沉声道：“此事若不假，纵然将铁传甲千刀万剐，也不为过。”<p><p>

公孙雨跳了起来，怒吼道：“此事当然是真的，一字不假，不信你们就问问他自己吧！”<p><p>

铁传甲紧咬着牙关，嘎声道：“我早已说过，的确愧对翁大哥，死而无怨。”<p><p>

公孙雨大呼道：“你们听见没有……你们听见没有……这是他自己说的！”<p><p>

赵正义厉声道：“他自己既已招认，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p><p>

那说书的叹道：“老朽也讲过三国，说过岳传，但像这种心黑手辣、不忠不义的人，只怕连曹操和秦桧还望尘莫及。”<p><p>

在说书的人心目中，秦桧和曹操之奸恶，本已是无人能及的了，虽然古往今来，世上比他们更奸恶的人还不知有多少。<p><p>

翁大娘道：“既是如此，三位都认为铁传甲是该杀的了！”<p><p>

说书的道：“该杀！”<p><p>

赵正义道：“何止该杀，简直该将他乱刀分尸，以谢江湖！”<p><p>

突听一人道：“你口口声声不离‘江湖’，难道你一个人就代表江湖么？”<p><p>

这声音简短而有力，每个字都像刀一样，又冷，又快……<p><p>

在这屋子里，他至今才第一次说话，显然他就是那走路像野兽一般，可以不发出丝毫声音来的“第三个人”了！<p><p>

铁传甲心里一跳，忽然发现这声音很熟悉。<p><p>

他忍不住张开眼来，就发现坐在赵正义和一个青衫老者中间的，赫然就是那孤独而冷漠的少年阿飞！<p><p>

“飞少爷？你怎会到了这里？”<p><p>

铁传甲几乎忍不住要惊呼出声来，但他却只是更用力地咬紧了牙关，没有说出一个字。<p><p>

赵正义却已变色道：“朋友，你难道认为这种人不该杀么？”<p><p>

阿飞冷冷道：“我若认为他不该杀，你们就要将我也一起杀了，是不是？”<p><p>

公孙雨大怒道：“放你妈的屁！”<p><p>

阿飞道：“我妈放屁，你妈也放屁，人人都难免要放屁，这又有什么好说的。”<p><p>

公孙雨怔了怔，反而说不出话来了，他们真未见过这么样说话的人，却不知阿飞初入红尘，对这些骂人的话根本就不大懂。<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