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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他低喃着，这个反复咀嚼了多次的名字好像已经成了他的精神食粮。

屋外是一片蛙鸣蛐蛐声儿，封景翰强忍着心中的落寞，轻抚着照片中的脸。

他真的好想告诉她，他在她曾来过的地方。

如果她还在，她一定会也毫不犹豫地跟来吧。

想到钟觅那倔强的表情，封景翰更觉心涩，他仰头擦去眼角的泪，将照片放在笔记本中，轻轻合上，关了台灯。

满天繁星映着山川虚虚的轮廓，夜风擦过晃动的树木，整个芦山村都沉浸在寂静中。

封景翰躺在床上，眉头紧蹙地深睡着。

在像被困在梦中挣扎地晃了几次头后，他猛地坐起了身。

沉重的喘息充斥在狭小的房中，滴滴汗水从他下巴砸落在薄薄的毯子上。

又是这样。

封景翰一手撑着疼痛的头，平缓着呼吸。

从钟觅走后，他从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次都想抓住近在咫尺的她，可一伸手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真的好想，好想她……

封景翰哽咽着吞咽下无尽的思念，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廷川。”

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唤让封景翰瞳孔骤然紧缩。

他猛地抬起头，跌进了那双温柔的目光里。

“蔓蔓……”

沙哑的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封景翰怔怔望着眼前恍若被星辰包围的人，颤抖地伸出手。

萦绕着萤火虫般细碎光芒的小手轻轻握住那只手，如冬日艳阳的温暖顷刻从掌心传进了心底。

封景翰不敢眨眼，更不敢动。

他怕眼前的人再一次想梦里一样离他而去，更怕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廷川。”

钟觅弯起唇角，又轻声叫了一句。

封景翰下颚颤了颤：“蔓蔓，真的是你吗？”

“是我。”钟觅伸出另一只手，缓缓覆在他的手背上，“廷川，我好想你。”

一瞬间，封景翰强撑着的心在此刻尽数坍塌。

他猛地起身，紧紧抱住了钟觅。

钟觅拍着他的后背，推开他，看着他眼角的泪水，笑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封景翰并不在乎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也不在乎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他只知道他想再和钟觅多待会儿。

他抚着面前人的脸颊，千言万语竟在此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钟觅轻握着他的左手腕，看着他腕上的绷带，眼眶泛红：“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做傻事？”

封景翰哑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本能般地道歉着，想要诉说自己对她的思念和不舍，但是却只能红着眼紧紧抓着钟觅的手，无措地像个小孩。

钟觅伸手拭开封景翰眼角和脸上的泪水，含泪笑着：“不要哭，你忘记了吗？我们要学会忘记伤痛。”

作为医生，前一分钟可以沉浸在悲痛里，但下一分钟必须要打起精神迎接新的战斗。

因为只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能认真地和死神争命。

封景翰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还是难以释怀。

钟觅的离开刺痛了他懦弱的一面，或许他根本不是个好医生。

他看着钟觅，哽咽说着：“你不要走了好不好？不要再离开我……”

钟觅抿抿唇，忽然拉着他走出房去。

“你看。”她抬起头，指着天空。

封景翰抬起头，漫天的星星璀璨的如同宇宙中的星云。“看那一颗星星，那就是我，旁边的那颗是我爸爸。”钟觅指着北方一个闪烁着的星星，眼眸中光芒更甚，“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

封景翰一怔。